时光丨我家喂了半只羊

□讲述人:刘润鑫(邛崃)

1970年代初，农村生活清苦，一个月左右才能吃上一次肉。看到面黄肌瘦的孩子整天吵着想吃肉，父亲决定买一只羊羔来喂，待其长大后吃肉。

父亲决定喂羊，但资金不足，怎么办?经过一番考虑，父亲邀请同宗侄子双全合伙，两人各出一半的钱买只小羊来喂，长大后杀了平分羊肉。双全同意了，因为他家也很想改善一下生活。

父亲和双全一起去赶集，买了一只小山羊。山羊由两家人轮流喂养，每家喂一个月。这很公平，双方都没有意见。

轮到我家喂养的时候，我当时还没读书，天天牵着小山羊去田野上放牧。早晨牵出去，下午牵回来，让鲜嫩的野草把小山羊喂得饱饱的。因为放牧得好，小山羊长得很快，一天一个样，几天不见就会发现它长了很多。

哥哥在城里读书，一个月左右才回家一次。星期天从城里回来，他瞟了小山羊一眼，第一句话便是:小山羊长得真快，油光水滑的，比刚买回时大多了。

第二个月，轮到双全喂养，小山羊的处境就不同了。他的儿子还很小，不能去放牧;双全嫂整天忙于家务，放羊的事只能由双全承担。他每天要下地劳动挣工分，只能在收工后才能牵着小山羊去放牧，黄昏时分牵回来。

放牧时间短，小山羊如何吃得饱?在牵出去前，虽然也割些青草供它食用，但双全要忙于出工，每次割的草都不多，根本不够山羊吃几个小时。何况，如果青草被粪尿污染，它就不吃了。山羊天天吃不饱，营养不足，长势大不如前了。一个月下来，也没长多少，毛色也没以前那么鲜亮了。

父亲从双全手里接过拴羊脖子的细麻绳，皱了皱眉，轻轻叹了一口气，不好说什么。就这样，山羊每月交替过着好日子和苦日子，不紧不慢地成长着。

到年底，小山羊总算长成了大山羊，虽不是膘肥肉满，总算可以吃羊肉了。